「謝謝。」
姜知恩恭敬地接過殼上出現了潦草簽名的手機，露出既抱歉又感激的表情。
閔玧其淡淡地露出一抹商業用微笑後，便拖著身子緩緩離開休息室。
望著他刻意保持距離的冷淡身影，雖然有些難堪卻也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你們這次主打曲的節奏很棒呢。」
單手撐著頭的鄭號錫瞥了眼姜知恩後，主動開口和金藝琳閒聊起來。
「好聽是好聽啦，但是跳起舞來真的累死我了…。」
她的話惹得鄭號錫發出爽朗的笑聲，休息室裡的照明似乎也隨著明亮了起來。
姜知恩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笑臉給吸引，嘴唇悄悄彎成了弧線。
真的是一個笑起來格外好看的人啊…。
「歐巴，公司要我出演舞蹈節目…你應該有聽說吧？」
有別於因為鄭號錫而逐漸輕鬆起來的氣氛，金藝琳突地正經的語氣顯得有些怪異。
像是準備了很久的節目現在才真正開始，姜知恩也好奇地將視線移向她。
金藝琳那精緻秀氣像陶瓷娃娃似的側臉，正緊張卻又專注地和眼前的鄭號錫對視。
突然覺得自己在這個空間裡似乎顯得有些多餘。
「有件事我一直想問歐巴，你…。」
只見金藝琳有些猶豫地抿了抿嘴，轉眼看向還一臉呆滯地望著自己的姜知恩。
「知恩姐姐…。」她的語氣依舊是那麼的甜美，但臉上的表情冷了下來。
「我…我先回去待機室。」
像被當場抓住的偷窺狂，姜知恩尷尬地低下頭。
在走向門口的時間裡，都能清晰感覺到自己被一抹責怪的視線從背後盯著。
希望鄭號錫什麼都沒注意到才好…。
姜知恩忍不住懊悔地皺起臉來。
「歐巴，可以…和我合作嗎？」
在拉開房門之際，金藝琳刻意壓低的聲音依然飄進了耳裡。
雖然對這個發展真的一點都不意外，但姜知恩還是苦澀地閉上了眼。
直到門板在身後完全闔上，她都沒能聽見鄭號錫的任何回應。
不過似乎也沒什麼關係，反正再過幾個月，就能從電視裡知道結果了吧…。
姜知恩洩氣地垂下肩膀，開始緩緩地往待機室走去。
過了至少半小時，姜知恩終於意識到自己迷路了。
呆望著已經重覆經過無數次的男用廁所入口告示，她緩緩停下腳步。
「這裡剛剛好像來過了呢…。」
抿起嘴默默拉緊了外套，姜知恩轉身往反方向走去。
努力壓下的慌張與恐懼感，在又一次看到男廁告示時開始快速地在周身蔓延。
姜知恩緊咬著嘴唇，開始在口袋裡翻找著手機。
「哀西…，剛剛放在梳妝台上了…。」忍不住地為自己的愚蠢翻了個白眼。
「這裡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癟著嘴望向莫名冷清的走廊，姜知恩絞著手覺得氣溫似乎更低了。
「哦？」一把男性聲音突然在安靜的空間裡響起，嚇得她猛地縮起身子。
姜知恩回過頭，在看清楚來者之後只是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真的是妳。」一手拿著牙刷組的鄭號錫正低著頭朝她露出笑容。
「怎麼會在這裡？」看見姜知恩呆滯的臉，他的笑意更深了，「迷路了？」
「沒有！」在大腦還沒理解完成之前，自尊心驅使嘴巴先作出了反應。
只見鄭號錫抿著笑意靜靜地盯著姜知恩看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好吧，那你忙，我先走一步。」話才說完，他就真的邁開大步離開。
姜知恩先是看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發愣，接著才大夢初醒似地趕緊小跑步跟上他。
走在前頭的鄭號錫感覺到背後的騷動，忍不住地翹起了嘴角。
「前輩…。」姜知恩經過了天人交戰之後，怯生生地開了口。
但鄭號錫只是不斷往前邁步，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聲音。
「號錫前輩…？」為要跟上他的步伐，姜知恩幾乎是快跑了起來。
「嗯？」這次鄭號錫大概是聽見了她的聲音，倏地停下腳步轉過身。
來不及跟著停下腳步的姜知恩，只能緊摀住雙眼狼狽地撞上他。
「怎麼了？」鄭號錫一臉困惑地伸手穩住她，嘴角卻藏不住笑意。
姜知恩撫著有些暈眩的腦袋，委屈地抬眼望向他。
「我…我不知道回去待機室的路。」
移開視線不看向鄭號錫臉上莫名的笑意，姜知恩因為丟臉而感到全身發熱。
「我也不知道。」出乎她意料之外，鄭號錫突然冷下臉拒絕了。
看來那個表情是在嘲笑自己吧…。
姜知恩因為難堪感加劇而無法控制地漸漸紅了眼眶。
「不過…我讓工作人員帶妳回去吧。」
像惡作劇似的，鄭號錫竟然臉色一變又露出溫暖的笑容。
一時之間反應不及的姜知恩，眼眶還泛著淚又露出呆滯的神情。
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鄭號錫第一次直視著她的雙眼笑了起來。
「走吧，不等妳囉。」他很快地轉身再次往前邁開步伐。
在聽見身後又傳來鞋跟撞擊地面的腳步聲後，鄭號錫悄悄露出微笑。
這次他刻意放慢了腳步。
當最後一個重拍落下，人群的尖叫吶喊聲隨著倏地暗下的照明如海浪般朝舞台襲來。
不過，首爾十二月刺骨的寒意也是。
姜知恩縮著身子快速照著工作人員指示鑽進後台。
「藝琳吶，快穿上。」
就站在眼前的女團經紀人大步越過她，朝身後的成員們揮舞著手上的羽絨外套。
姜知恩有些眼饞地看著從自己身旁掃過的外套，緊抿著嘴乖乖站到一旁等待姐姐們。
後台因為正值交換場而擠滿了人，舞團的姐姐們似乎是被擋在了後頭。
「借過，借過。」此起彼落地不斷有工作人員粗聲喊著的聲音。
等到姜知恩意識到時，她已經因為人潮推擠而踉蹌地將背牢牢地貼向走道的壁邊。
「防彈，是防彈。」就算耳邊充斥著各樣的聲響，這兩個字還是特別跳進了她耳裡。
她一抬眼正好見到剛下舞台也被卡在人群之中的金藝琳。
只見對方正專注地看向他方，姜知恩好奇地也跟著移動視線。
是正在人群簇擁中，低著頭快速走向舞台的鄭號錫。
換上了表演服裝一臉嚴肅的他，和前不久在走廊相遇的那個他有些不同。
想起剛剛那個莫名丟臉的幾分鐘，姜知恩癟著嘴轉開了目光。
似乎是感覺到被注視的視線，鄭號錫抬眼望向角落。
只見姜知恩蒼白著臉縮在牆角，似乎正因為人群而動彈不得。
他揚起了嘴角轉回頭，直直走進了舞台下工作人員指示著的升降機關。
「知恩吶。」
另一邊的林允洙奮力從人群裡鑽向姜知恩，伸手用外套將她嚴實地裹了起來。
「姐姐們都在找妳。」她心疼地看著臉被凍得發白的妹妹，再次拉緊了她身上的外套。
「走吧。」林允洙拉著她的袖子，轉身走回待機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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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恩姐姐，我們先走了。」幾個已經換下運動服的女孩從門邊探出頭。
跪坐在鏡子前收拾一頭散髮的姜知恩，沒回過頭地就著鏡像朝她們微笑點點頭。
「恭喜姐姐。」其中一個女孩笑瞇了眼，小聲地說。
姜知恩困惑的歪了歪頭，但她們已經反手將門給闔上了。
搖搖腦袋嘆了口氣，她拿過手機按下曲目，起身開始隨著旋律擺動身體。
學院裡的前輩常常開玩笑說，跳起舞來的姜知恩很陌生。
像是有無數個人格收納在她瘦小的身體裡；
隨著不同的旋律切換，她的模樣也不斷地在變化。
姜知恩原本總糾結著這是不是叫作沒有自我風格，但後來她也不真的在意了。
她只確信一件事情，如果不是因為跳舞，現在的她根本無法站立在這裡。
是舞蹈救贖了她。
是舞蹈把她留在了這裡。
沉浸在旋律之中的姜知恩，用肢體書寫情緒的姜知恩；
在舞蹈裡發酵膨脹或是萎縮蜷曲的姜知恩…，這些都是自己啊。
她沒有停止舞動，就像一直以來的那樣。
「哦？是妳啊。」練習室的木門被推開，學院的辦事員姊姊探頭進來。
「金淑姐姐。」正坐在地上休息的姜知恩放下水瓶笑著轉過身。
「我晚上有事，要先走一步，妳記得要關好門喔。」
金淑邊說邊走進練習室，拿過牆上的遙控器把空調調高了一度。
「溫度這麼冷是想生病嗎妳。」
面對自己的時候總是像媽媽似的，姜知恩忍不住幸福地露出憨笑。
「對了，元植今天打來問妳的練習狀況呢。」
「元植前輩？為什麼？」姜知恩一臉困惑，拿起手機翻看了來電紀錄。
朴元植並沒有打電話來，明明他有自己的號碼的。
「他好像在找合作的舞者吧…？」金淑語氣淡淡的。
「我有告訴他妳晚上都待在這。」她的視線若有似無地看向練習室角落的睡袋。
「我想…他會再來找妳吧。」接著就聳聳肩，緩緩走回門口。
「我走啦，記得關好大門啊。」望向還呆著臉的姜知恩，她不放心地又叮嚀了一次。
「好。」姜知恩嘴巴上是答應了她，但心思明顯沒有放在這件事上。
金淑皺著眉瞥了她一眼，嘆口氣把房門關上。
聳了聳肩，姜知恩又一次確認手機裡的來電記錄。
「幹嘛不直接打來...。」她嘟噥著起身，伸手拿過毛巾往走廊盡頭的淋浴間走去。
盯著眼前自在打開燒酒瓶的朴元植，流暢的動作像是已經做過了至少千萬遍。
姜知恩終於懂了前不久妹妹們說的恭喜是什麼意思。
「電視節目…。」她無意識地跟著覆頌了一遍。
「我知道妳會表現得好的。」朴元植伸長手拿過她的酒杯。
但姜知恩似乎一時之間還無法從這個消息中回神。
終於能擁有一個只屬於自己的舞台了嗎…？
「只要和號錫處得來，就絕對沒問題了…。」前輩笑了笑，仰頭喝下燒酒。
姜知恩倏地站起身，僵硬地前傾貼向明顯被嚇著的朴元植。
「你說…和…誰？」鄭號錫？
「妳沒看新聞嗎？」他伸手將她按回座椅上。
「這是只讓idol參與的節目，妳以為真的要和我跳啊…。」
「號錫他早就在準備了，只是一直找不到適合的搭檔。」
「上次見到妳之後，發現你們兩個站在一起畫面不錯，就跟他推薦了妳。」
「看了幾支妳在學院拍的練習影片，他也認為能和妳搭配得好。」
說著說著他突然語氣一變，表情變得有些曖昧。
「而且我又聽申智慧說，妳的理想型…。」
「不行！」他話都還沒說完，姜知恩就又激動地站起身。
感覺到周遭奇怪的視線，朴元植趕緊再把她壓回座椅上。
「呀呀，妳這丫頭，反應那麼大幹嘛！」
「不行，不可以啊前輩。」
姜知恩搖著頭，腦海中金藝琳埋怨的神情卻怎麼都甩不掉。
如果被她知道了，那自己準會被當成像叛徒一樣的存在啊…。
再說了，站在防彈少年團的鄭號錫身邊，她根本沒辦法好好跳舞。
不對，是連要站到他身邊，都需要莫大的勇氣啊…。
「為什麼不行？」一抹不屬於朴元植的男性嗓音在姜知恩身後悠悠響起。
姜知恩瞪大了眼，像正被吞吃的獵物般絕望地望向朴元植。
但朴元植只是抿著嘴一臉抱歉地點了點頭。
「又見面了。」
鄭號錫自然地坐到朴元植身邊，一手拿過姜知恩面前的酒杯喝乾。
除了繼續兩眼發直地瞪著前輩，她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作出什麼反應。
「就說你別這樣，這丫頭會嚇壞的。」
朴元植一臉愧疚地避開了她的視線，示意鄭號錫再幫自己倒杯酒。
「所以為什麼不行？」鄭號錫帶著醉意的嗓音似乎還在空氣中迴盪。
當蛋殼般的白色悄悄暈染了窗外墨藍的夜空，姜知恩正側著身蜷縮在睡袋裡。
在整個世界都尚未甦醒以前，她卻始終沒有睡去。
「不想被更多人看見嗎？」鄭號錫一手撐著下巴，笑瞇了眼。
天花板上的煙霧探測器閃爍著微弱的紅光，朴書妍長長地嘆了口氣。
「丫頭，妳知道這是有獎金的吧？」
趁著鄭號錫轉身點菜不注意時，朴元植湊過來悄聲說道。
「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啊，妳不是正迫切地需要嗎…？」
他臉上意有所指的表情清晰得好像現在正倒映在練習室天花板上。
「想清楚了就到我們公司的練習室來吧。」
鄭號錫拿過紙巾潦草地寫下公司地址和大門密碼遞到她桌前。
「我這幾天休假都會進去練習。」
他站了起來，朴元植也跟著放下酒杯起身。
「希望可以很快看到妳。」離去前，鄭號錫笑著丟下這句話。
「臭丫頭，別再考慮了，快來知道嗎？」朴元植邊跟上他，邊回頭輕聲喊。
「別浪費時間了啊。」前輩睜大眼催促她的模樣莫名地讓姜知恩心煩。
「別再浪費我時間了。」另一個尖銳的女聲在她的腦海裡重疊響起。
「妳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
「看不出來她是這種人呢…。」
那些記憶中的臉孔是模糊的，但說出口的話卻一句比一句還清晰。
姜知恩依然睜大雙眼地盯著天花板上不斷閃爍的探測器。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正緊抿著嘴，即便嘴唇都泛白了也渾然不知。
/
站在緊閉的練習室門前，姜知恩緊張地握緊了手中的袋子。
透過門上的玻璃視窗，可以看見鄭號錫正在裡頭練習。
他身上的T恤都被汗水給印出一片深色的痕跡。
雖然已經透過螢幕看過很多次，但親眼見到他跳舞的模樣是頭一回。
像是暫時忘了來的目的，姜知恩出神地望著正忘情舞動的他。
「哦？是來找號錫哥的嗎？」一抹親切的男聲猛然從身邊響起。
「哦？是，是的。」姜知恩嚇得縮起肩膀。
回頭只見頂著一張乾淨素顏，似乎因為剛沐浴過而帶著肥皂香的朴智旻。
這比被當場發現偷窺鄭號錫還更讓姜知恩驚慌失措。
「歐…歐巴…。」她趕緊搖搖頭，「不對，前…前輩好」。
「妳好。」看見她的反應，朴智旻笑瞇了眼，「來了怎麼不進去？」
話還沒說完，他的手就已經輕輕地打開了房門。
「哦？來了？」練習室內的音樂隨著鄭號錫的聲音一起鑽進了耳裡。
「她來了一陣子了。」朴智旻突然露出淘氣的表情，「也站在這看哥一陣子了。」
姜知恩驚慌地搖著頭，但朴智旻已經又慢悠悠地往反方向走去。
「考慮清楚了？」鄭號錫一手開著門，一手撐著門框從上俯視她。
「哦？」姜知恩猛然收回盯著朴智旻背影的委屈目光，抬眼看向他。
現在的鄭號錫似乎有十足的把握，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微笑。
就和舞台上的他一樣，充滿魅力。
姜知恩避開他的視線，悄悄地握緊了拳頭。
「我願意跟前輩合作。」她緩緩開口，好像這樣就能積累更多勇氣似的。
「可是有個條件。」姜知恩顫抖的聲線引起鄭號錫的注意。
「說來我聽聽。」他的語氣很輕鬆，但眼神緊緊盯著看不見表情的姜知恩。
在姜知恩有限的感知裡，鄭號錫自在得好像一切都精準地在他的掌控之中。
相較於他的愜意，臉色越發凝重的姜知恩顯得更加緊張不安。
「在表演的時候...，讓我把臉遮起來。」
不要讓我被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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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有點不明朗的故事，終於開始有點頭緒了(?)。
寫寫刪刪了好幾次，
和第一次的版本相比，現在完全像是另一個故事(浮誇)。
裡面想講的事情和南俊的永遠年輕(?)不太一樣，
雖然可能會有一點點點點沉重，
但相信號錫的正能量可以一路挺到最後的(雙手合十)。
希望這個故事能好好健康的長大啊啊啊啊。
雖然有點遲到，還是希望大家看了開心。
那我要繼續耐心的等待官方的演唱會消息了(開始訓練滑鼠點擊力)，
期待能再次看到號錫的星星眼(愛心眼)。
嗯...我覺得看完這篇之後還回應的人一定都可以搶到票(妖言惑眾)。
以上，祝看故事愉快。
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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