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明天沒有行程啊？」
朴書妍有些擔心地看著鄭號錫又伸手轉開新的一瓶燒酒。
但鄭號錫只是瞇眼微笑地看著她接過酒瓶幫忙自己把酒杯斟滿。
「幾個月前我在大邱遇到玧其歐巴了。」放下酒瓶後她輕輕的說。
抬眼只見朴書妍撐著下巴似乎正在努力抵禦著不知道是醉意或是睡意的侵襲。
「哥跟我說了。」鄭號錫點點頭，仰頭喝下杯子裡的酒。
「是嗎？」朴書妍也跟著拿起酒杯。
「玧其歐巴好像很討厭我。」
「為什麼這樣說？」鄭號錫瞅著她，噗哧笑了出來。
朴書妍皺著眉頭埋怨似的望了他一眼。
「不知道…他每次看著我的表情都很可怕。」
「好像打從心裡對我很不滿…。」
她緩緩喝光了小玻璃杯裡的酒，一臉苦惱地又向燒酒瓶伸長手。
鄭號錫笑著制止了她，邊順手地把酒瓶移到桌面的角落。
「習慣就好，他對每個人都這樣。」
但朴書妍只是一臉不相信的站起身想要拿回酒瓶。
「妳不要再喝了。」鄭號錫伸手把她壓回椅凳。
「其實他很喜歡妳的。」
這句話成功轉移了朴書妍的注意力，她將盯著酒瓶的目光移向鄭號錫。
「為什麼？」
鄭號錫看著她，露出溫暖的笑容。
「因為妳是南俊喜歡的人啊。」
朴書妍先是直愣愣地呆望他，接著緩緩滲出有些苦澀的笑容。
「你漏了幾個字，是“以前”。」
她趁著鄭號錫不注意，拿過了燒酒瓶幫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
「那些都已經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
看著她把斟滿的酒一口喝下，鄭號錫臉上的笑容多了點心疼。
「所以妳覺得兩個人之間的喜歡，會因為分開了就停止的嗎？」
朴書妍癟著嘴有些埋怨似地瞥了他一眼，接著才不情願的搖搖頭。
「妳會這樣說，是因為不相信自己呢…還是不相信南俊？」
鄭號錫看似無心地邊問邊伸手幫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接著就刻意地把酒瓶放到腳邊，以防它又回到朴書妍手上。
「你今天為什麼要這樣…？」
似乎有些醉了的朴書妍，臉蛋和眼眶都泛著紅暈，顯得可憐兮兮又委屈。
「你明明知道就算這樣也不能改變什麼了啊…。」
她在用眼神掃視了桌面一圈也沒看到酒瓶之後，有些氣餒地垂下頭。
「你真的很討厭。」
「為什麼老是不讓我好好忘掉這些…。」
朴書妍低聲嘟噥，說完還不忘長長地嘆了口氣。
看見她酒醉之後和平常相比更加直率的模樣，鄭號錫忍不住地笑意加深。
「誰說妳可以忘掉了？」
但眼前的她只是靜悄悄地低垂著頭。
看不出來是在思考答案還是早就已經沉沉地睡著了。
鄭號錫伸手輕輕地碰觸她因為酒精而暖烘烘的臉蛋。
「努那，先別睡啊。」
「我再問妳最後一個問題就好。」
朴書妍瞇著眼，困惑地歪起頭看向他。
「努那。」
鄭號錫探頭靠近，直直地盯著她的雙眼。
「我和南俊，妳選一個。」
「哦？」朴書妍像是突然耳鳴般地皺起眉頭。
「妳想和南俊一起過，還是和我？」
他那意味深長的笑容，令朴書妍有些毛骨悚然。
「你今天真的好奇怪。」她撇開頭閃避了他的目光。
鄭號錫阻止了她迴避的意圖，一邊伸手從椅子邊拿起酒瓶晃了晃。
「還有一點呢，努那。」
「回答我，剩下的就都給妳。」
原先還愣著的朴書妍，緩緩地露出呆傻的笑容。
「南俊。」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她泛著紅暈的笑臉竟然帶點羞怯。
好像坐在她面前的其實不是鄭號錫，而是金南俊。
開心地接著鄭號錫倒給她的酒，嘴裡還不忘喃喃自語。
「再選一次也還是要和南俊一起…。」
見她頂著那張紅撲撲地臉蛋認真接酒的模樣，
鄭號錫悄悄露出了一抹寬慰的笑容。
多希望妳能一直這樣幸福。
就算是喝醉，也都這麼幸福就好了。
/
「我想我真的是做錯了…。」
回想起自己和朴書妍的那場巧遇，
閔玧其總是淡漠的神情明顯透著一抹懊悔。
望著他低垂著眼的模樣，鄭號錫莫名地想起了那個夜晚。
那個終於和朴書妍恢復連絡，卻也面臨離別的夜晚。
當時躺在吉隆坡的飯店房間床上，見到訊息欄裡出現未讀訊息提示時，
內心那股無法言喻的激動，就算到了一年以後的現在也清晰得好像才剛剛發生。
[對不起，請問你是哪位呢？]
[我是號錫啊，努那，妳沒事嗎？]
在黑暗之中，鄭號錫猛地坐起快速鍵入訊息。
[號錫？鄭號錫？]
[是我，努那，防彈的號錫啊…。]
他焦急地用指節敲著手機蓋，
等待回應的時間或許只過了1分鐘，感覺起來卻好像過了一小時。
[我沒事，只是出點意外所以手機資料都沒了…。]
[我知道…當時我正和妳通話著呢…。]
像又回到當下，鄭號錫忍不住地皺起了眉頭。
[是嗎？…對不起…那天的事我都忘了…怎麼樣都想不起來。]
[沒關係的，努那。妳沒事就好，沒關係的。]
鄭號錫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機，放開，又再握緊。
真的，沒事就好，就算妳忘記我了，也真的沒事就好。
[號錫啊，謝謝你，以後也要多保重喔。]
朴書妍明顯像是準備要道別的語句，在黑暗中特別刺眼。
[努那，我可不可以有個小小的請求。]
腦海裡緩緩浮現了金南俊在會議室、在機場裡的模樣。
那些無法忽視卻也不忍直視的疲憊、無奈和沮喪。
[嗯？]
[能不能不要忘記南俊，不要忘記我們？]
鄭號錫覺得自私地作出這個要求的自己比任何時候都還要更加殘忍。
這個世界有很多無法理解的事情。
比如一個極其自私的要求，竟然讓朴書妍和鄭號錫斷斷續續地始終保持著聯繫這件事。
在朴書妍從阿姆斯特丹回到首爾之後，這樣的聯繫變得更加自然。
只是當初憑藉著金南俊而建立的關係淡化了一些，更多的是鄭號錫與朴書妍。
即便如此，彼此也都清楚地知道，就算沒有談及他，他依然同在這裡。
金南俊始終，終究，不曾離開。
而所有的這些，全都是僅止於鄭號錫可以知道的事情。
出於對朴書妍的約定，他必須對所有的人閉口不言。
就算讀著金南俊明顯透露著心情的歌詞和旋律，
就算看著他似乎為了忘掉什麼而過分投入工作的模樣，
就算有好幾次，幾乎都想要開口喚住從自己面前匆匆走過的金南俊，
最後，鄭號錫還是守住了沉默。
看著兩個他所愛的靈魂始終無法向彼此靠近，
那股無所適從的焦急感莫名地化為自己和金南俊之間無法言喻的尷尬。
「哥，我要跟你說句實話。」鄭號錫搔了搔頭後，輕輕地嘆口氣。
閔玧其垂下的腦袋緩緩抬起，投來一抹探詢的目光。
在開口之前，鄭號錫忍不住地又轉頭瞥了眼還在和導演確認舞台項目的金南俊。
真是個傻子。讓人又心疼又焦急的傻子。
「那時候我跟你說我和書妍努那失去聯繫了對吧？」
「其實我是騙你的。」他抿起嘴，等待著對方可能會有的反應。
但閔玧其只是一臉毫不意外地看著他。
「我知道，所以你想怎麼辦？」他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鄭號錫突然覺得過去這麼多個日子以來所堆積的重量瞬間化為烏有。
肩膀、心臟都莫名輕盈地幾乎要漂浮在身體之上。
「哥。」他換上淘氣的笑容，「我猜你看著也很鬱悶，對吧。」
「回首爾之後，我負責約上努那，至於南俊就交給你了。」
鄭號錫刻意壓低的聲線在空蕩的體育場內有些飄忽。
但閔玧其還是抓住了重點，臉上也同樣漾起了笑容。
/
不知道是從哪個時候開始的。
駐足浸泡在夜色裡的漢江畔，襯著因為彩色光束而波光粼粼的江面，
專注地觀察從身邊來來去去的陌生臉孔，成為一個重要的儀式。
一個能藉著反芻過去以獲得更多生存或是生活養分的儀式。
不知道是誰說過的，生存與生活常常只是一線之隔。
過去只懂得生存的金南俊，似乎也慢慢習得了生活的滋味。
細細一條連續線的距離，卻耗盡了將近整個青春啊。
金南俊的腳步緩緩地又繞回到漢江公園入口。
這個和她來過好多次的地方。
在黑暗中手插著口袋，定睛看向那些或坐或站的人群。
雖然知道不可能，但還是無法克制地一張又一張臉的確認。
這個不是，不是，那個也不是，全部都不是…。
他背過身，抬腳朝漢江公園入口相反的方向離去。
再一次放任這些記憶充斥整個空間也不動手整理收拾。
他始終無法確認自己的心，是因為害怕嗎？
害怕整理過後，就再也不能隨時隨地感覺到她了，是嗎？
“什麼也不要想，
你什麼也不要說，
就笑我吧，
我到現在都不相信，
這所有的一切都像夢一樣，
不想消失…。”
當金南俊回到宿舍時，整間房子靜悄悄地。
還困惑著大家的行蹤，一回頭就見到閔玧其橫躺在客廳沙發上打盹。
「哥。」金南俊邊脫下外套邊輕輕走近他。
「不進去睡嗎？」沒睜開眼卻明顯已經醒來的閔玧其搖了搖頭。
「南俊啊。」他低啞的聲音讓金南俊停下走進房間的腳步。
「號錫喝醉了。」閔玧其舉高手機畫面，「你能去帶他回來嗎？」
金南俊看見螢幕上鄭號錫的來電紀錄，至少是半小時以前的事了。
「他幹嘛去喝酒？」嘴上忍不住叨唸，但已經又穿上了外套。
閔玧其面無表情地聳聳肩，邊把食堂的衛星定位地址傳給金南俊。
「我走了。」緊握著手機用力打開大門，門邊的鞋盒不小心被他撞落了幾個。
「南俊啊。」望著他無奈地重新擺放鞋盒的背影，閔玧其忍不住笑了。
「明天機場見囉。」他語調裡的愉悅藏也藏不住。
見到金南俊一臉疑惑地開口要問，他便橫過手臂覆蓋住雙眼拒絕交流。
當大門門鎖闔上的咯拉聲在黑暗中清脆響起，閔玧其才又讓眼睛恢復光明。
神啊，請務必要讓這個臭小子得到幸福啊。
/
「努那啊。」鄭號錫笑看著朴書妍放下再次喝乾的酒杯。
「妳有沒有什麼願望？」他伸手拿過酒杯，又幫她斟滿。
「哦？」朴書妍一臉茫然，「生日願望嗎？」
「好吧，生日願望，我考慮看看是不是可以提前送給妳。」
瞥了一眼閔玧其傳來的訊息之後，原本就開心的鄭號錫笑得更加燦爛。
但朴書妍只是緊皺著臉努力思考自己的生日願望。
「我想要順利寫完論文。」她雙眼發亮，為終於想到的第一個願望感到興奮。
「不行。」鄭號錫搖搖頭，「這個願望太爛了，反正妳一定會寫完的。」
「願望不就是要許一個靠自己做不到的嗎？」他掛上一抹意有所指的微笑。
朴書妍恍然大悟似地點點頭，再次重新認真思考自己的願望。
「有一個。」她癡癡地笑出聲，「希望你們都身體健康。」
鄭號錫也笑了，忍不住伸手輕推她的腦袋。
「努那妳是笨蛋嗎？」他輕嘆一口氣，「是要妳自己的啊，妳自己的。」
「哦…？」朴書妍有些渙散的目光，突然聚焦在他身後某處。
「想到了嗎？」鄭號錫興奮地催促著，「說說看吧。」
「南俊…。」她眼眶突然一紅，瞬間匯聚了大量的淚水。
「我想要再見到南俊一面。」
朴書妍的反應令鄭號錫有些措手不及，手忙腳亂地趕緊抽了張面紙遞給她。
「好，我知道了。」看她癟著嘴接過面紙，鄭號錫決定放棄再逼問下去。
「努那，妳的願望會成真的，真的。」他一臉真誠地說。
意外的是，朴書妍也同樣肯定地點了點頭。
「願望已經實現了。」她抬起依然泛紅的雙眼。
「我剛剛看見他了。」朴書妍伸出手指指向他後方，「就在那裡。」
鄭號錫猛然回過頭。
但後方除了飲料冰櫃和滿牆的燒酒廣告海報之外，
什麼也沒有。
「呀！」金南俊意外冷靜地望著鄭號錫，「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在食堂邊陰暗的小巷底，他刻意壓低的嗓音聽起來莫名地破碎。
他雙眼裡的情緒在黑暗之中特別閃耀，幾乎令鄭號錫難受地無法直視。
「原來你們一直都有在聯絡…。」金南俊露出一抹苦笑。
「這樣很有趣嗎？」在憤怒之前，似乎受傷的感覺更讓他手足無措。
「看我像個傻子一樣，很有趣嗎…？」
尾音都還沒落下，鄭號錫就張手擁抱住了金南俊。
好像也被自己突然的舉動給嚇著，但他仍然沒有鬆開手。
「對不起。」鄭號錫的聲音有些顫抖。
應該更早告訴你的，對不起。
應該要不顧和朴書妍的約定，然後更早告訴你的，對不起。
一陣沉默以後，金南俊緩緩退出鄭號錫的擁抱。
「我現在要怎麼辦…？」他有些沮喪地開了口。
語氣裡無法掩飾的猶豫和卻步，開始騷動了鄭號錫身為哥哥的本能。
「Forever We are young。」在黑暗之中，他輕輕地哼唱起來。
「即使跌倒，受傷，就算很痛，我也要不斷朝我的妳奔跑。」
機智的改了歌詞後，惹得兩個人都輕聲笑了出來。
「她說再選一次，她也還是要和你在一起。」
望著金南俊不再緊繃的臉，鄭號錫露出溫暖的笑容。
「我猜這是她真正的生日願望。」他嘆了口氣。
從剛剛到現在，金南俊第一次提起勇氣望向食堂的方向。
「我也是。」
/
朴書妍作了一個夢。
在夢裡自己又回到了那個盛滿古書和木頭香的書店。
緩步走向中庭，腳底下老舊的木地板嘎吱作響。
莫名地，知道自己不是獨自身在這裡。
雖然環顧左右，並沒有看到其他人。
朴書妍繼續往前，直到她再次站立在那座黑色皮沙發面前。
曾幾何時，這座沙發成為了像是墓碑一般的存在。
光是注視著它就能驅使自己不斷想起過去，並且無法停止地哀悼逝去的所有。
她始終無法和這些回憶共處，甚至是提起勇氣去靠近。
輕嘆口氣，想要再次轉身掠過沙發坐到其他地方。
「這裡很棒吧？」
記憶中那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
接著就是被一股幾乎逼哭自己的溫暖像冬被般地層層包裹。
朴書妍不用回過頭就知道是誰。
如同她不需要確認，就知道自己不是獨自身在這裡一樣。
隨著這溫暖有力的擁抱，朴書妍緩緩地陷入了皮沙發之中。
這座散發著幽冷光澤的沙發竟然也溫暖地幾乎要將自己給融化。
一時之間，所有壅塞著的回憶似乎都化成了液體。
美好的，醜陋的；甜蜜的，悲傷的；歡樂的，憤怒的…。
全部都融為一體。
然後，橫亙之中不斷糾結的這些與那些都不再重要了。
「這裡很棒吧？」
當金南俊的聲音再次響起，朴書妍輕輕地漾起微笑。
「很棒。」她抬起頭，望進那雙眼睛。
因為有你在，所以很棒。
因為是你，所以這些回憶其實都很棒。
首爾冬夜裡的寒風拂上臉龐，朴書妍忍不住地打了個哆嗦。
下意識地窩向包圍著身體的那股溫暖，滿足地感受著熟悉的香味充斥在鼻間。
「書妍吶…。」金南俊輕輕地喚了她的名字。
「嗯？」朴書妍沒睜開眼睛，依然舒服地靠在他的背上。
在這之後金南俊有好一陣子都沒再發出聲音，惹得她耐不住好奇地抬起頭。
然後才有些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原來是安穩地待在他的背上。
「要走了嗎？」她有些恍惚地轉頭看了看四周。
金南俊依然沉默不語地前進著。
「這樣等一下就醒了…。」朴書妍癟著嘴又縮回他後背，用力地閉起雙眼。
「書妍吶…。」金南俊小心翼翼地開了口，「妳要跟我說家在哪裡啊？」
「不要。」朴書妍在他背後堅定地搖了搖頭。
「這樣等一下就醒了。」她依然閉著眼睛，像避難似地緊靠著他溫暖的背部。
「妳已經醒了。」金南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只是她看不到。
「騙人。」朴書妍著急了起來，連尾音都開始哽咽，「你騙人…。」
想擁抱她卻無計可施的金南俊，只能伸手輕撫著她的腳踝。
「書妍吶。」他皺眉聽著從身後傳來細微的哭聲，「別哭了嘛…。」
又在附近繞了好一段路後，逐漸靜下來的朴書妍才緩緩探出一小截手指。
「那裡。」她指向前方不遠處那個已經路過無數次的公寓。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無理取鬧，還帶著哭腔的語氣似乎有些小心翼翼。
「我家在那裡。」她明顯被凍僵的手指不小心劃過金南俊的側臉。
他嚴肅地抿起嘴，不發一語地加快了步伐。
當朴書妍還似夢非夢又有些僵硬地解開住處的電子鎖時，
金南俊幾乎是立刻就伸手推開房門，大步走向沙發將她放下。
然後，就一把抱住她。
什麼都沒有說，就只是沉默地擁抱著她。
感覺到懷裡的朴書妍有些冰涼的體溫，金南俊默默地又將她圈緊了一些。
「等一下醒來，你是不是就不在了…？」
像夢話似的，朴書妍溫軟又帶著哭腔的嗓音緩緩地從懷裡傳來。
金南俊沉默地伸手拉過沙發上的萬用毯把她更加嚴實地包進懷裡。
「不要走。」但她卻像小動物般扭動著身體，似乎想要掙脫開來。
「這次不要走。」朴書妍努力地從毯裡探出頭，睜著泛紅的眼眶望著他。
像騙人的一樣，金南俊聽見了時光倒轉和齒輪轉動的巨大聲響。
剎那之間，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前的那個夜晚。
那個全世界似乎只有他獨自清醒，在昏暗中就著路燈微弱的光線寫信的夜晚。
那個之後無論如何都無法再次記起細節的夜晚。
金南俊低頭望著她。
望著這張明明應該逐漸陌生，事實上卻依然熟悉得像昨天才見過的臉龐。
好像從來不曾分開過一樣。
從來不曾遺忘，又怎麼能夠算是分開過…。
「妳也是。」他低下頭親吻了她的額頭。
「這次妳也不要走。」接著是她的嘴唇。
聞著朴書妍身上淡淡的酒氣，莫名地也開始有些醉意。
「我好想妳。」金南俊再次抱緊她，「真的好想妳。」
真的全部都，好想妳。
就算終於回到妳身邊，
想念卻似乎依然無法停止。
/
在頭痛和飢餓感雙重的襲擊之下，朴書妍終於睜開眼睛。
她呻吟著翻了個身，然後猛然想起自己是在沙發上睡著的。
緊閉雙眼準備迎接身體撞擊地面的疼痛感。
但事實上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朴書妍小心翼翼地伸手摸向四周，接著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
看來是金南俊在出發去機場之前，把自己抱回床上了。
她睜開雙眼，轉頭望向床鋪空蕩蕩的另一邊。
夢裡那股確信感似乎延伸到了現實。
即便環顧左右什麼都沒有，也知道自己不是獨自一人。
即使金南俊不在身邊，也能確信他和自己在一起。
就如同她也始終和他在一起一樣。
朴書妍伸手輕撫著另一邊的床單，又緩緩地閉上眼睛。
再睡一會吧。
這次醒來，金南俊也在呢。
「妳有來過我們演唱會對嗎？」
「嗯？」
「在台灣那場，我看見妳對我招手了。」
「……。」
「怎麼又哭了…。」
「我還以為你沒有看到…。」
「是晚了一點，但是…還好還是找到妳了…。」
“Forever We are young
花瓣飛舞，
而我在那之間的迷宮徘徊。
Forever We are young
即使跌倒，受傷，
就算很痛，
我也要不斷朝我的夢奔跑”
---
嗚嗚嗚，好捨不得啊...。
從去年11月開始，
經過了秋天、冬天、春天然後來到了今年的夏天，
一直以為自己會半途而廢的這個故事，
謝謝大家陪伴著我一起完成了...。
雖然在說故事的過程裡仍然有很多很多不足，
可是連同大家溫暖的陪伴，
這些都成為了我生命中珍貴的一部分了啊。
好像還有很多關於這個結局的事情想說，
我想就留在下面的留言大家一起討論好了哈哈哈。
那就在這個溫馨的氣氛下，下台一鞠躬。
再一次謝謝大家，真的。
以上，祝看故事愉快。
mmm
留言列表
